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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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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7 章

三日後的婚宴如期舉行,餘家與餘時安決裂一事,沈菱歌也不曾向餘時安提起,只問起他入門從何處出發為好。

餘時安只笑道:“槐楊樓天字一號房即可。”

餘家並非富雲縣小門小戶,此番縣中出了名的紈絝子餘時安成親入贅,竟不是從餘府出席。不過想來也正常,餘家可不願丟這個人。

歡天喜地,鑼鼓喧天。

花轎臨門,入轎的並非是那嬌俏的小姐,而是蓋著蓋頭,身量八尺的男子。

圍觀路人指指點點、嘻嘻哈哈。

火紅的大花轎伴著十裏紅妝,踩著跳動的音符,穿過長長的街道。

路旁鋪滿了花瓣,冬日的花瓣堪比黃金。

一旁的孩童們拾起花瓣像是得到了稀罕物,向著同伴們炫耀。

沈家夥計拿著紅色的竹籃,給街邊道旁的路人紛發喜糖。

此盛大的場面,可謂是富雲縣百年來頭一遭。

一來是迎親街道均是花團紅妝錦簇,二來則是書香世家子入贅商賈之家。

沈府門前,沈菱歌一身鳳冠霞帔,靜候花轎的來臨。望著這街上絢麗的裝扮,不由慨嘆,系統未免也太浮誇了。

偏是這一刻,多日未見的雪花,紛然飄落,空中飛舞。

雪花配紅妝,當真奪目。

未見花轎,喜樂卻已入耳。

然而這一幕,像是觸動了她記憶深處的某一點。

也是鳳冠霞帔、也是十裏紅妝、也是大紅花轎、也是這樣紛揚的大雪……

而不同的是,她是坐著轎中的人。

無依無靠,卻又滿懷期許。

花轎到,轎中人落轎。

兩個新人手拿大紅綢緞球的錦緞兩側,而進門那人,跨過火盆,象征著黴運俱散。

只不過,今時今日,蓋頭下、跨火盆之人再不是沈菱歌……

“新人堂前一拜天地,夫妻之情恒比天與地!”

二人依言正對天地三叩首。

前廳外,賓客雲集、笑語連連、拍手叫好。

“新人二拜高堂,共謝長輩撫育之恩。”

這高堂座上坐著的是沈菱歌大伯父沈倉宇夫婦。

昨日,沈倉宇外出回府,進了書房,瞧那書案之上呈著一封信與請柬。

信中所言:“大伯父親啟,兩月前與伯父齟齬實非菱歌所願;菱歌所做之事,僅為沈家家業萬古不衰。而掌事之位,向來遵循能者居之。無論是伯父、堂弟抑或是任何人,有朝一日可超越菱歌。掌事之位,菱歌必拱手相讓。”

“菱歌已是孤苦,雙親仙游。伯父既是菱歌現如今唯一的至親長輩,還望伯父願作菱歌婚儀高堂,受跪拜之禮。若我沈家可團結一致,又何愁家業不興,子孫不旺。”

非是沈菱歌與沈倉宇求和,而那日白叢山宴席,沈菱歌已看出沈倉宇仍有顧念族親至親之意。沈家偌大家業,若不聯合一起,必然是分崩離析。

二人跪拜沈倉宇三叩首,敬上新人茶。

“大伯父,請用茶!”沈菱歌雙手奉茶,恭敬有度,擡眸望向沈倉宇,淺笑嫣然,“多謝大伯父賞面光臨。”

接過喜茶,沈倉宇雖仍是滿臉的嚴肅,但明顯感覺到他掃去了不少冷漠之意。

隨即一邊的下人將茶杯接了過去。

“大伯父,請用茶!”蓋著蓋頭的餘時安也接過茶杯,奉上新人茶給沈倉宇。

這一下,沈倉宇卻是有些尷尬,從前他見著餘時安都要避讓三分。今日見他以新婦之禮敬茶,心中難免無措。

“大伯父是不願飲時安這杯茶嗎?”

透過蓋頭,餘時安可見沈倉宇楞在原處,便出言提醒。

“好。”沈倉宇擡眼望了外面裏三層外三層的賓客,終是接過了茶杯,不知是不是出於男子之間的憐惜,輕聲道了句,“餘公子委屈你了。”

這話落入沈菱歌耳中,心下不禁嘆道:“男子總是可以這般惺惺相惜,如若今日是她嫁入餘家,這大伯父也僅會嘆息沈家家財入他人之袋。又可會憐惜她嫁入餘家委不委屈?”

“大伯父說的哪裏話,能與菱歌成親,是時安此生所願。願望已成,何有委屈一說。”餘時安語氣謙和,似是發自真心之言。

言既如此,沈倉宇飲下熱茶,遞予下人。

而一旁的沈菱歌聞言,不動聲色,淺淺看了一眼餘時安。

接著,二人又向大伯母敬上新茶。

這還是沈菱歌穿書之後,第一次見到大伯母,看起來確是和藹溫婉。

“夫妻交拜!共結連理!”

兩人起身,相對而立。

在蓋頭下的餘時安在朦朦朧朧中擡起眼眸,瞧見對面的沈菱歌眸色清亮,宛若春水般晶瑩剔透。

她的眉彎如柳葉般,好似藏著一絲俏皮與嫵媚。她的嘴唇紅潤誘人,仿佛是那麽柔軟而誘惑。她的一切都如一幅絕美的畫卷,令人為之陶醉。

這一邊,沈菱歌身量僅到餘時安嘴角,她擡起頭,望向面前藏在蓋頭下的男子。

雖不能見其全貌,但因著身高差距,她可窺見蓋頭下他的嘴角竟還微微上揚。

這樣的入贅儀式,想來是任何男子都無法承受的屈辱,而這餘時安,居然還笑得出來。

很好,很好,此子可成大器!

她心下一面感嘆,一面與他面對而拜。

除了沈家的親族,沈家瓷器行的主顧離得近的都來了現場,離得遠一些的也紛紛送來賀禮。

而餘家那邊也僅有許知凱那裏送了禮來,估計還是覺得餘時安入贅丟了臉面。

“哎喲,來瞧瞧!新娘子長什麽樣啊!”

兩人剛交拜完,還未來的及唱出“禮成”二字,不知從何處鉆出兩個男子,沖到了禮堂前,伸手就要拽下蓋頭。

“說什麽呢!那是什麽新娘子!分明是新郎子,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
這兩人一唱一和笑作一團。

院中賓客聞言皆是滿臉尷尬,不作一聲。唯有以沈傲為首的幾個不懂事的人,跟著笑了兩聲,見周圍一片死寂,也連忙閉了嘴。

眼瞧見那人手就要伸了過來,沈菱歌一把將餘時安護在身後,一手狠狠打開來人的手臂,怒斥,“來觀禮,自然歡迎,若來搗亂,我沈家也不是吃素的!”

電光火石間,沈菱歌迅速向系統兌換了力大無窮的道具。

接著就是“啪啪”兩巴掌,又將二人各踹上一腳。

二人嘴角帶血,捂著胸口,躺在地上打滾,似還想訛上一筆。

“攪人婚事,壞人喜宴,罪大惡極!你二人再不滾蛋,可就不是打兩巴掌,踹上兩腳這麽簡單的了!”沈菱歌向濼數使了眼色,濼叔立馬帶上護院作勢就要揍那二人。

二人一見大事不妙,趕忙落荒而逃。

婚禮的小插曲就這樣迅速的結束了,沈菱歌看了眼司禮官。

這司禮官這才反應過來,連忙唱道,“禮成!送入洞房!”

這一聲高唱,也讓那些還呆楞在的賓客,神思歸位。

沈菱歌輕輕地拍了拍餘時安牽著紅綢緞的手。

在賓客的歡呼聲中,餘時安就這樣被送入了洞房,而沈菱歌換了身輕便的衣衫便出來照顧賓客喝酒飲宴。

天色慢慢暗了下來,外面的喧囂也漸漸停息。

新房的大門被咚地打開,寒風湧入將室內的紅綢吹得飛舞著。

“多謝!多謝!謝謝大家的光顧!”被下人扶進來的沈菱歌已是腳步虛浮,扯著嗓子,與平日裏幹練的模樣截然不同,“濼叔啊!招待下客人啊!”

“是是!老板你且放心便是!”濼叔連聲應道。

紅燭搖曳,將沈菱歌搖晃的身影拉的老長,她晃晃悠悠地走到餘時安面前,手指隔著蓋頭輕點他的鼻尖,“你會這麽老實一直坐著,蓋著蓋頭?”

餘時安沒有動,感受到酒氣撲面而來,光聽著她說話的語氣,便可想象她此時是什麽模樣。

老實說,他還挺期待的。

正想著,眼前一亮,餘時安眼眸一閃,那蓋頭被人一把拽起拋向空中,隨後緩緩落下。

咫尺間的距離,兩人呼吸糾纏,鼻尖相對。

多標致的一張臉啊!沈菱歌還是第一次如此近的距離去欣賞餘時安的臉,長長的睫毛下是一雙黑沈的眸子,挺直的鼻梁,微翹的薄唇,他的眼神中透出幾分探究,又像是一汪深潭似是有魔力般讓人挪不開眼。

“沒想到,你還挺好看的。”沈菱歌笑瞇瞇地開口。她的手撫上了餘時安的臉頰,指腹在臉頰上輕劃著,像是撫摸一件稀世珍寶,眼底流露著貪婪和算計的神色。

"......"餘時安嘴角勾了勾,不置可否,但也不阻止。

見他不回應,那手指順著他的眉心、鼻梁、嘴巴一路往下滑去,最後停留在他性感的喉結處,指腹輕輕摩擦著。

雙眸帶著因酒意而迷醉之色,緩緩向他靠近……

餘時安眼底含笑,微微低著頭,等待著一切順理成章地發生。

“渣男!”

哪知沈菱歌雙手撐住床沿,頭抵在他的額頭上,輕輕吐出這兩個字。

“渣男?”餘時安眉心一跳,一切戛然而止。

心中無奈至極,握緊雙拳這才壓下自己澎湃的內心,隨即低笑道:“詞用得不錯,下次別再用了。”

“切。”沈菱歌並不領情,她沈醉於酒意中,步履蹣跚,仿佛一只失去平衡的孤舟。突然,她一個不小心踩到了濕滑的地面,身不由己地前傾,猝不及防地將餘時安按在床上。

兩人的體溫瞬間交融,仿佛火焰與火焰的碰撞,燃起了一股強烈的熱浪。沈菱歌臉色湧現出一片緋紅,她急忙從床上爬起,仿佛是被火焰舔了一般。

受著一驚嚇,酒意似是散去大半。

她扶著床框,一手揉著額角,調整著自己慌亂的氣息。

而床上的餘時安,欣賞著沈菱歌慌張的模樣,面上含著玩味的笑意,緩緩支起身子,“沈老板可是緊張了?”

聞言,沈菱歌也直起了身子,臉頰上的紅暈尚未消散,看上去嬌俏可愛,“我……我有什麽好緊張的,不過就是……就是喝醉了罷了。”

她故作鎮定地說道,盡管她的語氣不穩,滿是嬌羞。

見此,餘時安目光落在她已羞紅的臉頰,心情大好。

然而,沈菱歌卻是不甘示弱,嘴硬道:“既然這儀式也辦了,在外你喚我作娘子,莫讓人懷疑;在內,依舊得喚我沈老板,明白?”

說話之時,聲音還帶著酒後的沙啞。

“明白。”餘時安笑意未減,挑了挑眉毛,點點頭。

看餘時安乖巧接受訓話的樣子,沈菱歌心中才舒坦了些,臉上的神情也慢慢柔和了起來,繼續道:“還有,我沈家不養閑人,你入了我沈家,便忘卻餘家前塵,需事事以沈家為先。”

她本也不是那種入了自己門,便不讓人顧及親情之人。

只她知曉餘時安對她偷聽到決裂書一事毫不知情,給餘時安一個臺階下,這也好說為何婚後不再與餘家來往。

“此外,除了你要料理好內宅之外,還得替沈家瓷器行開辟客源。你的所有工作,我將按照同等標準發放工錢,你可願意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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